她聽到了，挺清楚的，可沒著急著回，一方面是問的突然，確實思維沒跟上，另一方面是她內心是想陸近雲再說一遍的。

沒錯，再來一遍。

陸近雲看到楊舟舟微微期待的眼神，還有上翹的嘴角，無語地轉頭，挪開視線。

對方不想說了，楊舟舟也不自找沒趣了，“去哪？”

“問問davi。”

davi正好在司機的互送下背著書包要離開，陸近雲放下翻了一早上的平板，走過去單手把兒子抱起來，低頭輕聲呢喃了兩句什麽，聲音溫溫的，聽得楊舟舟耳朵癢，就沒湊過去。

davi的眼睛在搜索楊舟舟，他還不太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，就是大概知道了爸爸和媽媽要住在一起了。昨天晚上楊舟舟回來地晚，害怕她今天又要走。

在找到楊舟舟以後向她伸出了小手，楊舟舟心大，沒有發現他眼裏什麽情緒，他對davi的敏感略有所知，但是達不到能一眼看穿的地步，就單純地以為他是在告別，也伸手跟他揮了揮。

被陸近雲抱著，davi離開楊舟舟的視線範圍，兩只手捧著爸爸的臉，“爸爸，媽媽還會離開嗎？”

正面對著davi的眼睛，他眼底的害怕陸近雲看得清清楚楚。

陸近雲很明白他的感受，害怕失望，已經對爸爸媽媽這兩個詞有期待了，再要分開最失望的就是他。

“不會，會一直在。一直跟我們住一起。”陸近雲高挺的鼻梁貼著孩子還沒長開低低的鼻梁。

davi假裝不經意地把小臉挪了挪，眼底紅著，“那爸爸一定不要讓媽媽走了。”

davi看得聽清楚的，這些年看上去是媽媽把爸爸拒之門外，實際上全是爸爸在把媽媽往外推。

陸近雲不知道該說什麽，連司機在一旁嘆氣，又不能多說，默默地帶davi到後座，恨陸近雲告別。

楊舟舟在davi離開後，上樓準備一下出門去店裏看看。現在她自己幾乎沒時間去做蛋糕了，但是一直會堅持著去店裏看看。

背著包出去，陸近雲沒在下面，她也省的解釋去哪了，跟保姆說了一聲出門了就走了。

店裏人還挺多，她找了個桌子查昨天的入賬，江鳳蕪扭著屁股從外面進來，在她對面坐下來，二話不說就把她面前還沒喝幾口的咖啡拿過去，當水一樣喝。

喝完又苦的皺眉頭，“舟舟，你媽最近決定去那個那個中東那邊玩了，就阿聯酋那邊你知道的吧？”

楊舟舟從賬本上擡頭，挑眉頭，“你哪來那麽多錢？”這麽遠的地方，就算她一個人去，機票也要上萬吧。

“你媽自己沒錢的啊？還不能奢侈一下了啊？”

“你有錢就去唄。”

江鳳蕪砸吧兩句，覺得自己興沖沖的，楊舟舟卻一點都不配合“你不是過兩天要參加那個近雲的那個慈善晚會什麽的嗎？應該可以見到他吧？”

她說的晚會就是陸近雲之前要她去參加的那個，一個音樂會性質的，到時候她要帶著孩子上去說一些話，她去那個會場主要呢就是帶孩子。

如果不是因為davi比較聽她的話，陸近雲到時候又沒時間，估計陸近雲也不會想到什麽慈善晚會讓她一起出席。

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，所以盡量不會在各種晚會上出風頭，要不然到時候難看的都是她自己。

“你什麽主意都別想打，我們不可能了。”

江鳳蕪收到陸近雲那筆錢以後就堅信她們兩個還有可能，可是她不能明說，只能拐彎抹角的，“你不試試怎麽知道呢？”

“不是試過了嗎？”她已經不想再去回憶那段丟臉的時光了。

“那不是以前嗎？”

“現在不也一樣嗎？”

“怎麽能一樣，以前是以前，現在是現在，完全不一樣的。”江鳳蕪苦口婆心，“你再去試試，萬一成了，對你，對孩子都好啊。”

楊舟舟合上賬單，握住她媽的手，“媽，你知道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多不要臉嗎？”沈了沈聲又道:“像我們這樣的人，做的越多，他們就想地越多，最後難過的都會是自己。”

陸近雲是打心眼裏看不起她這種人的。他從小嬌生慣養的，在他身邊的也都是跟他差不多階級的人。以前她真的懂的少，現在也明白了。就算現在陸近雲不會再像當初那樣了，但是這道坎還是擺在那邊，既然現在兩個人都默契地保持距離去忽視，她也不想再讓自己難堪。

她不怪陸近雲，陸近雲曾經生活的環境給他造成的看法，這都無可避免，她只怪自己，自不量力，蠢得以為只要自己付出了就可以去改變了。

江鳳蕪一時語塞，被她弄得跟著難受。其實她覺得陸近雲還是好的，當時發生那麽多事情沒有拿他們家怎麽樣，如果不是她當時做的過分，自己女兒也不會受那些委屈。

財迷心竅……

她都想這麽罵自己。

現在她又拿了陸近雲的錢，答應他什麽都不能說，她一說，楊舟舟肯定找陸近雲去，陸近雲也肯定來找她。

江鳳蕪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，繞在楊舟舟身邊:“以前的事情就當是過去了，以後的事情怎麽發展都掌握在你自己手上，千萬不要老是想著以前，那萬一以後真有機會了，也是要錯過的。”

“行行行，我抓住機會，一有機會就死死纏著他，粘著他，跟狗皮膏藥一樣。”

“我也不是這個意思。”江鳳蕪嘀咕著，看她是真不高興了，才不說了。

“那你打算怎麽辦呢？”她又沒忍住打探她。

“沒怎麽辦。”

“一個人過了就。”

“那找不到人過我能怎麽辦？”楊舟舟被她問的不耐煩，音量提高。

“我幫你找，你又不要。”

“你找的那是什麽，你自己了解過嗎？媽，我多大了，你就別管我了，像我這種條件的，要再找好的也難，不如讓我自己待著，碰到一個算一個吧，沒碰到就算了。”楊舟舟跟她媽說話，每次到最後都會弄得跟吵架一樣，恨不得再也不要聽她說話了。

江鳳蕪還要說，可楊舟舟拉開椅子先一步走開了。

“賬對好了，你收起來吧。那你幫我看著店裏，我先去照顧孟清了，她明天手術。”

她一句多的也不想說了，戴上半和車鑰匙走了。

江鳳蕪被她氣到了，在店裏罵人。

楊舟舟自顧自地開車，也不管她媽在後面說什麽。

她也沒有直接去孟清那裏，先拐去了快餐店吃了頓飯，吃完飯口紅全被吃進了肚子裏，舉起小鏡子在補妝的時候，從鏡子裏無意間撇到後面的人，那人鬼鬼祟祟地好像在跟她。

她有點警覺的，以前她的被媒體跟蹤過，坐在他後面的那個動作僵硬，神態不自然。

補妝的小鏡子頻繁地照到他，不久他心虛了，起身假裝出去了。

離開門前，往楊舟舟那邊瞄了一眼，正撞上，楊舟舟也沒有客氣地用眼神警告了他。

回到車上，一路上後面有輛，黑色的商務車跟的很緊，她特地饒了路，想忍住不發作，不找沒必要的麻煩，可對方就是一直跟著。

車裏的空調很涼，長期對著空調的出風口，她的手也跟著涼，後面不想跟他多磨了，直接去了醫院，想晾他幾個鐘頭，趁著他不註意再走。

醫院是公共的環境，幸好病房裏的人是孟清，鄭植那個麻煩精也出院了，所以身正不怕影子歪吧，在這裏他們想要挖什麽就挖。

只要別跟著她回家就行。

如果被拍到她都能想象明天的標題是什麽。

不過楊舟舟猜想，記者肯定是已經得到了什麽消息，否則這麽多年了，連陸近雲和王潔藝分手都沒堵楊舟舟，這會兒過來堵著她拍。

難不成是她搬家的事情傳出去的？

孟清快手術了，這是她第一場大手術，基本上一天一個態度，昨天還緊張著說自己害怕，今天就又坦然了，到了一種看淡生死的地步。

這不是什麽大手術，但是整件事情都是一個人從頭到尾的，真的不容易。

孟清撐著下巴，對楊舟舟說:“我真的不知道人生竟然還有這麽孤獨的時候，幸好還有你在。”她說話淚意盈盈，“如果真的，萬一那個什麽的話，我的錢，你跟你我媽一人一半，媽的，我掙了那麽久自己都還沒來得及花。”

“你瞎想什麽，醫生都說了，成功率很高，這家醫院這方面也很好的，你就放心吧。再說，你要是不出來，我也不會要你的錢，我把你的錢全捐了。”

“那不行。”這畢竟現在還是她的錢，橫豎聽著都心疼。

“那就別亂想了，明天要手術，等會兒要檢查，今天阿姨會一直在這照顧你，我也會等你睡了再走。”她轉身對專門請來照顧她的照顧她的阿姨說:“阿姨今晚上留心了，醫生說什麽都照著做，照顧好點，回頭給你加工資。”

“好嘞。”阿姨沒有半分焦慮的，反正做手術的不是她，聽到加錢她就開心。

兩個人在房間裏聊了一個多鐘頭，話說得差不多了，楊舟舟一身老骨頭，病床上找了個空地兒躺下了，兩個人各玩各的手機。

“啊對，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的。”孟清想到了點什麽，“就行之前旁邊病房的那個鄭植，我聽說他家裏好像也挺有錢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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